“衛(wèi)仙子,百獸山那邊可有消息?”沈元思忖了一會連忙開口問道。
衛(wèi)秋靈微微搖頭:“秋靈只是接到了宗門的消息,便匆匆趕來。”
“不過,那百獸山眼下也是自顧不暇,短時間內當是不會有什么動作。”
“他們自己現(xiàn)在也提心吊膽的。”
“圖謀牝元慧珠的強者太多了,那老猿在諸多強者中實力并不算強,此番參與進去,也時刻都面臨著危險。”
“一旦那老猿隕落,諸多和百獸山有仇的仙宗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聞得此言,沈元微微頷首:“這倒是還好。”
“不過,如今還是要看那老猿能不能活著回來,看靈珊劍仙能否化險為夷。”
他很清楚,如今整個儋州的仙宗都默認靈珊劍仙是沈家的靠山。
他們忌憚沈家也好,結交沈家也罷,看的大都是靈珊劍仙的面子。
一旦靈珊劍仙有個三長兩短,沈家立即就會被打回原形。
更重要的是,靈珊劍仙若是失蹤的時間太長,那百獸山的老猿安全回來了,百獸山難保不會生出其他的心思。
“沈老家主。”
見沈元一直沉著臉,眼中滿是擔憂。
衛(wèi)秋靈猶豫了片刻開口道:“實不相瞞,落霞山之前結交沈家,的確是想要借機交好靈珊劍仙與青蘿劍廬。”
“然事到如今,落霞山更看重文安師弟的天賦。”
“所以,不管有沒有靈珊劍仙,落霞山都愿意把沈家當成真正的朋友。”
衛(wèi)秋靈很聰明,在見識到沈文安的天賦之后,她便知道與其費盡心思借助沈家結交那位劍仙,不如落霞山自己“培養(yǎng)”出來一位劍仙。
以沈文安的天賦,未來成為劍仙的可能是很大的。
她了解沈家眾人的品行,清楚落霞山不遺余力的幫助,一旦沈文安成為劍仙之時,就是落霞山崛起之日。
有著一位劍仙的照拂,落霞山絕對可以一躍成為岐山最強仙宗。
這可比拿到靈珊劍仙的一個人情價值更大。
“多謝衛(wèi)仙子。”
沈元聞言忙拱手道謝。
患難見真情,這個時候衛(wèi)秋靈能坦然說出這些,并表明落霞山的心意,著實讓他既驚訝又感動。
靈珊劍仙的消失,代表沈家隨時都有可能面臨百獸山的全力進攻。
落霞山此舉無疑是下定決心要和百獸山死磕到底了。
衛(wèi)秋靈淡笑著擺了擺手。
她可是看著沈家從一個弱小的農戶一步步成長為現(xiàn)在的練氣世家的。
短短十多年,沈家沈文安已經成就胎息境劍修。
后代小輩之中也是人才輩出,誕生了數(shù)位擁有靈根的仙苗。
冥冥之中,衛(wèi)秋靈有一種感覺。
這個小小的練氣家族似是擁有著驚人的福運。
仙道修士尤為注重氣運,落霞山結交沈家以來,先是找到了一個上古遺跡,緊接著又得到一個青靈石礦脈。
前段時間又再次發(fā)現(xiàn)一座水煙石礦脈。
一樁接一樁的收獲,都和沈家有著極大的聯(lián)系,這或許就是福運的體現(xiàn)。
衛(wèi)秋靈能夠感覺到,落霞山若是真能幫沈家熬過這一劫,為沈家爭取一段時間,到時真有可能獲得難以想象的好處。
“老家主,這件事您知道便可,沈家近來要多加小心。”
“秋靈先回去了。”
衛(wèi)秋靈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似是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沈元將其送到了門口,望著她駕飛梭遠去,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自沈家崛起之時,他雖然一直都教導沈文煋,要尋找靠山,找靠譜的靠山。
但他也清楚,家族最大的靠山只能是自己。
唯有自己的實力足夠強,面對危險的時候才能有更大的底氣。
傍晚,沈文煋自外面回來,發(fā)現(xiàn)父親正在廂房門口等著。
“爹。”
他走上前去拱了拱手。
沈元頷首走進廂房,父子二人落座之后,沈元便是將衛(wèi)秋靈帶來的消息告訴給他。
“你怎么看?”
沈文煋面色凝重,迎著父親的目光沉思片刻道:“兒確實有一個想法。”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眼下咱們和落霞山已經綁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靠著水煙石礦脈,又和金剛門搭上了關系。”
“棲云谷倒是有些難說,除非李合山能夠成為宗主,許能親近沈家一些。”
沈元頷首。
“繼續(xù)說。”
沈文煋想了想繼續(xù)道:“那百獸山有一尊偽丹境的老祖,這些年卻是沒能稱霸整個岐山山脈,岐山山脈那些仙宗能夠生存下來,靠的無非就是抱團取暖。”
“沈家當效仿此舉,多拉上一些盟友,組建一個新的小團體,屆時,百獸山想要針對我們,心中也會多一些忌憚。”
沈元點了點頭沉聲道:“話是這么說,可我們沈家現(xiàn)在能拿出手的東西并不多。”
眼下的沈家,除了青靈石礦脈和水煙石礦脈,唯一能夠讓其他仙宗感興趣的東西估計只有那一眼靈泉和龍盤山武館的那株能夠誕生先天靈氣的小樹。
這兩樣東西對沈家來說太過重要,自是不可能拿出來和其他仙宗共享。
可若是沒有利益糾纏,單就是口頭的交情,在真正的危險來臨時,屁用都沒有。
就像當初一氣宗和玄水派都想著交好沈家,結果在得知百獸山要強硬闖進沈家地界搜尋失蹤弟子時,一氣宗的首席弟子王權甚至還開口幫助百獸山說話。
“阿爹,兒覺得百獸山如今示弱,倒是給了我們機會。”沈文煋忽然笑道。
沈元微微一怔,隨即像是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頷首笑道:“如此,那你便放手去做吧。”
……
山中防線,沈崇明看著手中父親讓人送來的信有些疑惑。
“少族長,何事?”
趙摶沉聲問道。
沈崇明將信收起道:“父親讓我們四人都回去,說是要修煉尋脈術。”
尋脈術?
石苗和陳悠然聽后都有些茫然。
他們前些年跟著黃輕舟修行,后來跟著沈元修煉,倒是都沒有聽說過這個術法。
沈崇明解釋道:“尋脈術是靈術,修行之后,能夠探查地脈走向,找到一些深埋地下的靈礦和靈田。”
“此術修行起來比較麻煩,我也只是聽說過。”
“竟還有此等靈術?”石苗聞言有些驚訝,眼珠轉動了幾下,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趙摶則是若有所思。
沈崇明沉默片刻道:“不想了,先回去吧。”
三人當即收回思緒,跟他一起回到了莊園。
……
“阿爹的意思是我們要全面反攻?”
廂房內,聽到沈文煋的話,沈崇明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有些躍躍欲試。
沈文煋微微搖頭:“只是讓你們修煉成尋脈術之后,去另一邊尋找靈礦。”
“如今還不是全面反攻的時候。”
水煙石礦脈那件事已經讓他看明白,有了足夠的利益,其他仙宗也未必不敢招惹百獸山。
一條青靈石礦脈外加落霞山送上的一些靈晶,就能夠讓對沈家有很大成見的棲云谷出手牽制百獸山。
一條水煙石礦脈,就讓金剛門敢于直接對百獸山出手。
他現(xiàn)在的打算就是讓沈崇明四人修成地脈術,專門去百獸山控制的另一半隱龍山尋找靈礦和靈脈。
只要能找到一個,沈家就可以拉上兩個仙宗去開采。
若是運氣好,能多找到幾個靈礦脈,他有信心把沈家和幾個仙宗都綁在一起。
沈崇明聽后有些失望,隨之開口道:“我聽爺爺說,尋脈術很難修煉,且就是修煉成了,那靈礦也很難尋找。”
“百獸山占據(jù)另一半的隱龍山那么長時間,不也就找到了一座水煙石礦脈?”
“阿爹此舉能不能成?”
沈崇明的話音剛落,沈文煋就瞪向他道:“臭小子,懷疑你老子?”
“你老子既然提出了這個辦法,自然早就考慮到了這些。”
說吧,他便是笑著道:“你可莫要忘了那群毒瘴蜈蚣。”
毒瘴蜈蚣?
沈崇明似是沒有理解父親的意思。
“你覺得隱龍山中有多少蜈蚣?”
沈文煋提醒道。
沈崇明先是一愣,隨之猛然起身!
“我明白了!”
他看向沈文煋滿臉崇拜道:“阿爹太厲害了,居然能想到這一點!”
得到兒子的崇拜,沈文煋有些傲然道:“別以為你跟著你爺爺學幾年,就瞧不上你老子。”
“我這都是自己積累起來的經驗,學去吧。”
說完這話,沈文煋正色道:“你去院外將趙摶三人都叫進來吧。”
廂房內,趙摶三人在沈文煋的監(jiān)督下,立下真靈誓言,保證不會將尋脈術外傳之后,沈文煋才拿出一塊玉簡。
“這里面就是尋脈術,你們四人好好修煉,爭取早日練成此術。”
尋脈術在仙宗雖然不是什么珍貴的術法,但旸淖之地的世家和勢力卻很少有人掌握。
只因為擁有此術就代表著這些世家和勢力的散修擁有尋找靈礦和靈田的能力。
雖說大部分的勢力和世家發(fā)現(xiàn)靈礦靈田都會在第一時間上報仙宗。
但卻難保有些膽大的修士尋得靈礦靈田選擇隱瞞,自己偷偷開采使用。
這些個仙宗大老遠的來到旸淖之地,除了想要碰運氣,尋找一些機緣外,為的不就是這點東西嗎?
四人花了些時間將尋脈術記下后便是返回了山中前線。
沈崇明抽空離開木屋,來到那毒瘴密林跟前。
“大蜈蚣,我來看你了。”
一聲呼喊沒多久,面前的毒瘴翻滾,蜈蚣首領的腦袋緩緩伸了出來。
感受到蜈蚣首領的雀躍,沈崇明笑呵呵的從腰間取出一個水囊,拔掉塞子。
“靈泉水喝過嗎?”
蜈蚣首領頭頂?shù)挠|角微動,隨之搖了搖頭。
它能感覺到那水囊中的東西散發(fā)著一種特殊的靈力波動,不似尋常靈力。
沈崇明見狀,當即將水囊遞了過去。
蜈蚣首領以靈力控制著那水囊,小心翼翼的將其中的靈泉水吸入腹中。
一股淡淡的地脈靈氣在體內化開,讓它覺得很舒服。
吱吱!
嘗到了地脈靈氣的滋味,蜈蚣首領歡快叫了一聲,隨之便是神識涌動。
沈崇明感受了一下后笑著點頭:“好,下次再給你帶一點來。”
“不過,眼下有件事你得先幫我做。”
蜈蚣首領瘋狂點著頭。
山中的普通蜈蚣自是修不了尋脈術,也沒有辦法直接找到靈礦。
然沈崇明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這蜈蚣首領派出手下的子孫,收服山中那些野生的蜈蚣,讓它們去尋找茫茫大山有其他妖獸盤踞的地方。
這些妖獸雖不知靈礦和靈脈,但都會憑借本能的占據(jù)一些靈氣濃度較高的區(qū)域。
而這些區(qū)域的靈氣濃度之所以會高于其他地方,往往便伴生著靈脈靈礦,亦或者天材地寶。
當初沈家發(fā)現(xiàn)的青靈石礦脈便是如此。
龍盤山那株能夠誕生乙木先天靈氣的小松樹亦是如此。
這些事情沈元都有教導過,經過父親的提點,沈崇明也是瞬間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待得這些小蜈蚣找到了山中妖獸棲息的地方,無論是靈礦靈脈,亦或者是天材地寶,于沈家來說都有大用。
四人修成尋脈術之后,只需到附近去確認是否有靈礦和靈脈存在,探查清楚靈礦和靈脈的走向便可。
蜈蚣首領聞言,歪著巨大的頭顱想了許久,最終理解透了他的意思,當即點著腦袋。
沈崇明微微恭敬拱手:“大蜈蚣,拜托了。”
這只練氣巔峰境的蜈蚣妖最初是迫于沈文安的淫威才選擇的屈服,沈崇明也是明白,其心中定是有些不滿和不甘。
適才每一次過來的時候,無論是靈晶碎片還是靈米靈泉水,都會帶一些過來。
他覺得妖獸比人更容易相處,尤其是這種剛誕生靈智沒多久的妖獸,心思比較單純。
不似人心那般復雜到難以琢磨。
“吱吱!”
見沈崇明忽然如此客氣,大蜈蚣當即吱吱怪叫著扭動身軀。
感受到它的神識傳來的信息,沈崇明笑道:“好好好,那我以后不這樣客氣了。”
大蜈蚣一雙碧綠色的復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微微點了點頭,便是慢慢豎起身軀。
慢慢的,其身上散發(fā)出一絲特殊的氣息,隨之便是一聲尖銳的長嘯!
沙沙!
沙沙沙!
周遭毒瘴中立即傳來密密麻麻的“沙沙”聲!
沒過多久,一條條巨大的毒瘴蜈蚣便是自毒瘴中爬出來,每一條身上都散發(fā)出妖獸所獨有的兇煞氣息。
沈崇明被逼的后退了十多丈,靜靜看著那些巨大的毒瘴蜈蚣將面前的密林填滿。
“四十三只……”
暗自數(shù)清楚面前這些達到妖獸級別的毒瘴蜈蚣,沈崇明有些驚訝。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毒瘴蜈蚣群的實力,光是練氣境的妖獸數(shù)量就有四十三只,其他那些體長不到一丈,還未徹底蛻變的巨型蜈蚣也有上百只。
從氣息上判斷,那四十三只妖獸級別的毒瘴蜈蚣實力大都在練氣三層到六層之間。
一個個自毒瘴中鉆出來之后,全都好奇的打量著沈崇明。
望著眼前幾百只綠油油的冰冷眸子,沈崇明即便是知道它們不會攻擊自己,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發(fā)毛。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不舒服,蜈蚣首領當即低聲叫了一聲。
那些個毒瘴蜈蚣聽到聲音,一個個像是被訓斥的孩童,連忙低下了頭顱,乖巧的趴在地上。
見此,也不等沈崇明說話,蜈蚣首領便是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少頃——
面前的數(shù)百只毒瘴蜈蚣接到指令,便是一窩蜂的四散開來,朝著隱龍山各處飛奔而去!
“吱吱!”
待得那些毒瘴蜈蚣全都散開了之后,蜈蚣首領怪叫了一聲,以神識傳來一個信息。
“等本王的消息就行了。”
沈崇明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過段時間來看你。”
自毒瘴密林離開后,沈崇明剛回到營地,趙摶和黃麒便匆匆找來。
“舅舅,摶哥。”
沈崇明將二人請進木屋坐下。
“西邊山下方才上來了兩名修士,自稱是西荒木禾部族的人。”
黃麒坐下之后便是直接開口。
“哦?”
“那二人此來何意?”
沈崇明好奇問道。
西荒部族眾多,沒有上千也得有大幾百,這木禾部落他卻是沒有聽說過。
黃麒淡淡一笑道:“這木禾部落的修士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說是百獸山召集修士來這水煙石礦脈充當護衛(wèi),每月有一塊靈晶碎片的修行資糧。”
“兩人大老遠的趕了過來,不曾想這礦脈已經被我們三家搶了過來。”
“駐守礦脈的洛前輩當是知道我們沈家正是用人之際,便是留了兩人一命,讓他們來到這里。”
沈崇明恍然道:“人呢?”
趙摶拱手:“在前面,悠然和石苗守著呢。”
沈崇明思忖幾息決定去看看。
黃麒站起身道:“你們倆去就行了,我去帶人巡邏。”
三人自木屋走出來,趙摶領著沈崇明來到營地前面的一座木屋。
陳悠然和石苗此時就站在門口,見到他們到來,二人拱手行禮。
沈崇明頷首示意石苗將房門打開。
屋內兩名西荒修士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此時已經恭敬的站起身。
“木禾部落木顏(木常)拜見仙師。”
仙師?
沈崇明來到跟前,聽到二人的稱呼有些想笑。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稱呼,且眼前兩人的修為可都是練氣五層,比自己還略高一些。
打量著眼前兩人,沈崇明有些狐疑。
這兩人的年齡看上去至少得有七八十歲了,且氣息上雖然是練氣五層,但體內的靈氣波動卻是不算太強。
這種情況讓他想到了爺爺之前說過的一種可能。
先天武者。
沈元曾告訴過他,仙人降臨之前,旸淖之地就存在著一些先天武者。
他們能夠通過感悟天地之力,納氣藏身,讓自己的實力達到類似練氣修士的地步。
據(jù)說當時最強的先天武者能夠媲美練氣五層的修士。
可惜的是,先天武者修煉的“真氣”遠不如練氣修士體內的靈力精純浩瀚。
也就是說,這種先天武者在短暫的爆發(fā)上可能不弱于練氣五層的仙道修士,但仙道修士精通術法,符箓等仙家手段。
若是正常搏殺,如無特殊情況,先天巔峰的武者是絕不可能戰(zhàn)勝練氣五層的仙道修士。
眼前二人估計就是兩名先天巔峰武者。
想到這,沈崇明不禁有些惋惜。
這二人在仙人降臨之前絕對算的上是天才,只可惜那時候的旸淖之地沒有修行法。
如今兩人已經來到了這個歲數(shù),再想修行也不知能否有所成就。
“你二人此來有何打算?”
摸清了兩人的情況后,沈崇明便是直接開口道。
二人對視了一眼,那木顏躬身開口道:“仙師容稟,我二人出身木禾部落,在仙人降臨之前便已是宗師之境。”
“‘宗師’是西荒的說法,就是虞國所說的‘先天’。”一旁的木常生怕沈崇明聽不懂,立即解釋了一句。
木顏連連點頭繼續(xù)道:“木禾部落在遙遠的西南,我二人之前一直在部落內,直至前年才得知了仙人的消息,此番本打算來投靠百獸山……”
木顏的話說到這,便是忽然頓住,有些猶豫的看向沈崇明。
顯然,他已經意識到眼前這些人和百獸山怕不是一伙的。
“你二人打算投靠百獸山,想要什么?”
沈崇明似笑非笑開口。
兩人對視了一眼,木顏遲疑片刻后拱手道:“仙師明鑒,我二人此番只是想要拜入仙人門下,求一門真正的仙法。”
他只字不提想要投靠百獸山的事,只是言明二人一心想要拜入仙門,之前并沒有站過隊。
沈崇明扭頭看了一眼趙摶。
趙摶沉吟片刻后低聲道:“少族長,這二人不能留在營地。”
“至于他們的話是真是假,當可送回云水鎮(zhèn),交由家主來決斷。”
兩個“先天武者”,若是拒之門外,著實有些可惜。
但若是留在前線營地,以兩人的實力若有歹心,著實不好應付。
況且,他們是為求仙法而來,最終是否要收下他們,還是得沈文煋來決定。
沈崇明點了點頭。
“我云中沈家卻是有仙法,你二人若是想要拜入沈家,當還需去見見家父,由他決斷。”
木顏和木常聞言,當即面露喜色躬身:“多謝仙師,我二人愿意拜入沈家。”
沈崇明頷首后喚來一名族兵,讓他帶上這兩人去往黑水潭莊園。
……
莊園廂房,沈文煋將手掌自那木顏手腕上拿開,眸中帶著難掩的喜色!
靈根!
這隨便冒出來兩名前來投靠之人,居然都是擁有極高屬性的土屬性靈根擁有者?
難道沈家真的沾染了那瑞獸白澤的福運?
“去將老家主喊來。”
沈文煋激動之余,立即讓人去請沈元。
沈元自黑水閣趕來,看了一眼那兩名西荒的修士微微皺眉。
他自是一眼就看出了二人并非仙道修士。
“爹。”沈文煋將他拉到一旁低聲道:“這二人自述來自西荒比較偏遠的木禾部落,仙宗降臨之前便是先天武者,此番還未曾修煉過任何仙道修行法。”
“兒剛才檢查了一下,兩人都擁有土靈根,且靈根品質極高。”
“只是這年齡……”
沈元聞言,轉身看了一下兩人。
這二人的年齡比他還要大上幾歲,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有修行的可能。
“行,這二人交給為父吧。”
一番猶豫之后,他還是決定收下兩人。
沈文煋點了點頭,向二人介紹一番后便是離開了。
沈元看向兩人思忖片刻開口道:“仙道之法不可輕傳,你二人若是真心求法,當要立下誓言,效忠沈家。”
兩人聞言對視了一眼,只是稍稍猶豫后便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吾等愿意效忠,只求仙師能夠賜下仙法。”
沈元頷首。
他從兩人的身上看到了許修的影子。
他們和許修一樣,心中明顯已經沒有了其他的牽掛,此生唯一的追求便是境界上的提升。
“如此,你們先立下誓言吧。”
將真靈誓言告知兩人,親眼看著他們立下了真靈誓言,沈元便是取來了《照月松山訣》讓兩人記下之后便安排他們去了族正院。
這兩人身為西荒修士,與云水鎮(zhèn)各族沒有什么交情,自身實力也不錯。
交給陸致遠的族正院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沒事的時候也可以讓他們跟著陸致遠多學習學習東方的文化。
晚上,沈文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找父親好好聊聊。
黑水閣內,父子二人坐在一樓。
“爹,兒心中有個疑惑……”
看了一眼沈元,沈文煋問出了關于白澤瑞獸的事情。
“爹,您說咱們沈家冥冥之中會不會是沾染了白澤瑞獸的福運?”
福運?
沈元沒有回答。
其實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好奇白玉龜甲不遠萬里帶著他的一縷神識飛到儋州,到底從那牝元慧珠上吸走了什么?
落霞山的洛瑤說牝元慧珠是那白澤瑞獸一身道行所化,擁有讓修士重塑神魂,增強悟性,帶來福運的逆天能力。
難道白玉龜甲吸走的便是那福運?
“氣運之事誰又說得準呢,眼下還是要盡可能的提升實力,百獸山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雷霆出手。”
沈文煋面色凝重頷首道:“也不知崇明那邊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若是能盡快找到靈礦,咱們沈家還能再拉上幾個仙宗來抱團取暖。”
沈元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道:“機緣這種事不可強求。”
“若是真有福運,崇明說不得……”
他的話還沒說完,黑水閣外面的陣法便是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警示。
父子二人對視了一眼,卻見沈崇弘已經打開陣法走了進來。
“爺爺,爹。”
沈崇弘微微拱手后開口道:“落霞山的魚仙子來了。”
魚錦?
沈文煋聞言皺眉。
魚錦大晚上的來到黑水潭,想來應該是有什么急事。
“爹,兒去看看。”
沈元放下茶盞頷首:“去吧。”
沈文煋父子二人離開黑水閣,來到莊園時,卻見魚錦氣息紊亂,嘴角帶著血跡,衣衫上散布著星星點點的血漬。
“沈家主,文安師弟在嗎?”
沈文煋心中一沉,連忙開口:
“舍弟在家。”
“魚仙子,出了何事?”
魚錦連忙開口道:“燧火教瘋了!”
“他們不知何時從儋州偷偷調來了數(shù)名胎息境強者,黃昏時分對云中郡城發(fā)動了突襲!”
“我落霞山弟子死傷慘重,師姐如今已經逃往靜河坊市,特地讓我來找文安師弟前去支援!”
說完這話,她便匆匆拱手:“沈家主,我還要往忙隱龍山去尋洛瑤長老,請文安師弟速速去救師姐!”
她的話音未落,身形便是匆匆架著飛梭朝隱龍山深處飛去。
沈文煋不敢耽擱,當即返回了黑水閣。
片刻之后,一道流光自黑水閣二樓飛出,朝著靜河坊市的方向飛了過去!
靜河沼澤。
明月高懸,此時的衛(wèi)秋靈十分凄慘。
自云中郡城逃走的時候遭受了燧火教一名胎息境強者的攻擊,她身上的霓裳法衣已經被打廢,體內的靈力紊亂,內腑受到了火毒的侵蝕,時刻都要承受著鉆心之痛,根本沒有辦法調動靈力。
此時只能跌跌撞撞的在面前的沼澤地狼狽前行。
身后不遠處,兩道火光宛若流星一般快速襲來。
衛(wèi)秋靈回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那是燧火教的兩名胎息境強者,一旦他們追到跟前,眼前這片沼澤便就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齊長老!”
自爛泥沼澤中爬起身,衛(wèi)秋靈不想放棄,當即強忍著體內經脈和丹田如同刀割一般的痛苦,強行運轉靈力,對著遠處的靜河坊市打出一道法訣!
夜空下,翠綠的木靈力在空中浮現(xiàn)!
隨之,一枚鋒利的藤蔓長矛在空中形成,狠狠刺向那靜河坊市的大陣!
她想要通過此種方式引起駐守在靜河坊市中的齊大山注意,期待齊大山能夠出來救自己一命!
噗!
本就身受重傷,如今又強行調動靈力,催動術法,衛(wèi)秋靈嘴中頓時噴出了一大口血霧。
那受其神識操控的靈木長矛術法也是在飛到一半時,倏然消散在空中。
衛(wèi)秋靈絕望了。
她的眸光有些暗淡,身形搖搖晃晃將要跌倒的時候,卻是隱約看到南方的天空有一道青色的光芒劃破天際飛速而來!
“文安師弟……”
感受到那青色光芒中熟悉的劍氣,衛(wèi)秋靈絕望的臉上終是煥發(fā)出了一絲希望,暗淡的眸光也恢復了些許生機。
她強撐著沒有讓自己倒下。
身后燧火教的兩名胎息境強者殺到跟前時,沈文安的身形也已經落在了衛(wèi)秋靈跟前。
“文安師弟……”衛(wèi)秋靈面色凄然、狼狽的喊了一聲,身體便是幾欲昏倒。
沈文安身形一閃,扶住了她,反手自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療傷的丹藥。
“衛(wèi)師姐先服下丹藥。”
將丹藥塞進衛(wèi)秋靈的嘴中,沈文安本想將其放到一旁,但見周圍都是沼澤爛泥,倒是只能攙扶著她,看向面前兩名燧火教的胎息境強者。
療傷丹藥的藥力在體內化開,衛(wèi)秋靈勉強恢復了一些意識便是急忙開口道:“文安師弟小心,左側那名略高之人當是煉化了某種特殊先天靈氣成就的胎息強者。”
“其靈力之中蘊含著一種極為霸道的火毒,能夠灼傷經脈。”
沈文安微微點頭。
“衛(wèi)師姐能站住了嗎?”
衛(wèi)秋靈頷首,當即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軀,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
沒有其在身旁,沈文安體內的劍元之力微微鼓動,金色的龍魂法劍也是倏然自體內飛出,靜靜懸浮在面前。
“劍修?”
對面,兩名燧火教的胎息境修士看著沈文安,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凝重。
劍修是修士中公認的攻伐最強的存在。
二人如今雖然都是胎息中期,比之沈文安要高出一個小境界。
但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戰(zhàn)勝他。
更重要的是這里是靜河沼澤,不遠處便是靜河坊市。
二人都清楚,那坊市中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存在!
金剛門的體修四境強者齊大山!
那可是一個瘋子!
嗖!
嗖!
就在兩人猶豫要不要出手的時候,遠處又有兩道火焰般的流光飛來!
兩道火焰流光落地之后便是來到那二人身旁。
“此人是誰?”
其中一名臉上帶著古怪面具的瘦矮老者看了一眼沈文安沉聲問道。
“沈家的那位劍道天才。”
先來的兩人中,出手襲殺過衛(wèi)秋靈的那名胎息境修士沉聲開口。
他似乎知道沈文安的存在。
“劍修?”
矮廋老者聲音中帶著一絲濃濃的興趣,體內灼熱的靈力涌動,緩步向前一步,似乎打算和沈文安過過招。
“屈師兄莫要沖動。”
“這里距離靜河坊市不遠,那坊市內還有一個金剛門的瘋子在。”
“東西收集的差不多了,如今也不宜節(jié)外生枝。”
矮瘦老者聞言,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體表灼熱的靈力也緩緩被收回。
他那隱藏在面具下的眸中帶著一絲不甘低聲道:“此番沒能擊殺落霞山的這個小女娃,當真可惜了。”
“屈師兄放心,以她練氣境的修為,地焰靈氣附帶的火毒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此番耽擱一時半會,便足以讓她的根基徹底廢掉,日后難成氣候。”
四人看了一眼沈文安,又看了看遠處的衛(wèi)秋靈,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出手,直接化作四道火焰流光消失在夜空中。
見四人已經遠去,沈文安便是收起了本名飛劍,轉身來到衛(wèi)秋靈身旁。
此時,一艘飛梭自遠處飛速趕來。
“師姐!”
“秋靈!”
飛梭上,洛瑤和魚錦一下來便是匆忙來到衛(wèi)秋靈跟前。
“洛師叔。”
衛(wèi)秋靈臉色蒼白確還是強行擠出了一絲微笑。
“先別說話。”
洛瑤攙扶著她,一道靈力旋即在其體內游走了一圈,臉色瞬間凝重。
“地焰靈氣,是燧火教的程陽!”
“這下麻煩了!”
“秋靈如今只是練氣境,體內的靈力也是木屬性的,根本無法抵擋著地焰火毒的灼燒。”
洛瑤神色難看,思忖片刻道:
“除了火毒,其他傷勢也急需調息,不宜過多折騰。”
“沈道友,勞煩你先將秋靈帶回去沈家,妾身需立即趕回儋州,讓宗主想辦法為她買來一道先天靈氣突破胎息。”
“唯有突破胎息之后,她自己方才有能力將這火毒慢慢煉化。”
先天靈氣?
沈文安心神微動,但卻沒有開口,只是微微拱手應下此事。
“錦兒,照顧好你師姐。”
洛瑤說了一聲,便是直接駕風朝著儋州的方向飛去。
沈文安揮手招出斬龍法劍,帶上衛(wèi)秋靈朝沈家莊園趕去,魚錦駕著飛梭跟在身后。
三人回到莊園時已經是深夜。
此時的沈元和沈文煋都沒有入睡,父子二人正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
但見三人到來,沈文煋慌忙迎上前去。
一番寒暄之后,他忙讓人給衛(wèi)秋靈和魚錦兩人準備了熱水和換洗的衣衫。
院中,沈文安沉吟片刻開口道:“衛(wèi)師姐體內的火毒很不好對付。”
“洛前輩說,唯有讓她突破胎息方才能夠自行煉化,否則,拖得久了,會傷及根基。”
“衛(wèi)師姐是木系靈根。”
說完這話,他看向了沈元。
沈元似是猜到了他的意思,眸光微瞇,陷入了沉思。
“阿爹,要不……”
沈文煋思索片刻開口。
沈元嘆了一口氣道:“衛(wèi)仙子于我沈家有大恩,且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落霞山其他人對沈家的態(tài)度可就不好說了。”
“倒不是為父舍不得那一縷先天靈氣。”
“只是這先天靈氣送出去了,如何解釋其來源,倒是得想一個說法。”
眼下沈家能夠用到那先天乙木精氣的修士只有沈崇明和陳悠然,但二人如今距離練氣圓滿還需很久。
眼下先拿出來給衛(wèi)秋靈用也無妨。
但先天乙木精氣能送,那小松樹的秘密卻是不能暴露。
這些年,研讀了裴肇手抄的修行界見聞,沈元已經知道,一個能夠源源不斷產生先天靈氣的天地奇物,莫說是下品仙宗,就是一些頂級大派也都十分眼饞。
畢竟每一縷先天靈氣都堪稱宗門的底蘊,一縷品質上乘的先天靈氣甚至有可能讓宗門誕生出一位金丹境的大能。
“就說是在那遺跡中得到的吧。”沈文安開口:“這件事兒去和衛(wèi)仙子說。”
沈元聽后,微微思忖了一下忽然笑了。
“這般說法雖禁不起細細推敲,但衛(wèi)仙子怕是不會懷疑文安在說謊。”
劍修的耿直與沈文安“老實人”的形象,衛(wèi)秋靈估計壓根想不到這是一個謊言。
“罷了,老大,你去將那先天乙木精氣取來吧。”
沈文煋拱了拱手,朝黑水閣走去。
片刻之后,衛(wèi)秋靈和魚錦洗漱完畢自房間走了出來。
“沈小哥,老家主。”
“還需勞煩你們?yōu)榍镬`準備一間靜室,秋靈需要好好調息一下體內的傷勢。”
沈元頷首,隨之淡笑開口道:“衛(wèi)仙子稍等,我沈家有一樣東西要贈與仙子。”
衛(wèi)秋靈正好奇時,但見沈文煋緩步走來,手中握著一個精致的瓷瓶。